9.07.2006

漫畫裡的教師

9月,校園生活的的開端和終結,屹立不倒的校舍裡,有人走進去,有人走出來,人生在炎熱盡頭時展開另一章。教育是牧養人的事業,學校卻不是硬繃繃的養殖場,成敗得失不在於學校聲名是否響亮、鋼筋水泥是否夠堅固、設施是否夠多夠新,甚至與政府撥款多寡無關,只因硬體易得,良師難求。

教師是魔鬼與天使的混合體,擁有誤人子弟或春風化雨的法力,一句無理的責?讓學生終生抱恨,一點貼心的關顧教人永遠溫暖。誰都怨過那些懶散而無理的教師,誰都記挂那些?學生勞心勞力的良師。

教師是魔鬼與天使的混合體,擁有誤人子弟或春風化雨的法力,一句無理的責?讓學生終生抱恨,一點貼心的關顧教人永遠溫暖。漫畫家筆下的教師形象回異,然而能夠大賣的作品,主角大都是突破傳統的「非常教師」,可見社會風氣正在轉變,八股正經的教師已經落伍,此現象實在值得教育者好好研究,甚至從中反省偷師。

我們的Miss Chan

記得幼稚園的教師嗎?記得上學前夕試穿校服時,那種既威風、興奮和期待的心情嗎?記得第一次當眾撒尿、被責罵而哭泣、受稱讚而狂笑的神情嗎?還有親吻教師說再見,讓教師擁入懷有的溫馨感覺,都記得嗎?一定忘了吧?

據說人生要習學的所有道理,早在幼稚園已教完了:早睡早起,向別人問好,做人要誠實有禮,大家相親相愛,打噴嚏要掩口,記得早晚擦牙!這些幼稚園生都曉得的規條,隨著身高與學識漸長,成年人竟一一忘掉。


這時候,最好棒起謝立文編著、麥加碧繪畫的《春田花花幼稚園》重復研讀。在小動物就讀的幼稚園內,只有校長與教師是人類,任教全科的Miss Chan戴著粗框眼鏡,留有一頭長而捲曲的啡發,根據校方簡介,她是英籍(海外)人士,又是華裔人士,那算是英籍華人吧?Miss Chan在電影、漫畫和各類相關?品推介下,早就從虛擬變成實體,變成全港市民的Miss Chan。

由小學教師當主角的漫畫不多,其中最「出位」的,要算是澤井健的《搞怪教師瑪丹娜》,英文名是Sexy Dynamite in elementary school,單看書名已充滿搞鬼味道。

故事講述超級美女瑪丹娜被聘任?小學五年班的代課教師,但上學首天就宿醉未醒,跑到男廁嘔吐時遇上大便中的男生,展開一段特別密切的師生關係。瑪丹娜個性狂野造型性感,是教室裡的女王,肆無忌憚地遲到早退,還在學生面前吸煙喝酒,一時興起就叫學生畫父親的「小雞雞」(下體)繪肖像,教學過程瘋狂有趣。

現實中的教育界當然容不下瑪丹娜,但漫畫讀者很受落,令作者澤井健名利雙收,可見內容雖然瘋狂古怪,但仍值得僵化古板的教師們細讀。

史上最受歡迎教師

論突破傳統及熱爆程度,97年出版的《麻辣教師GTO》主角鬼塚英吉,肯定是史上最受歡迎教師。一套25冊的漫畫,曾獲講談社漫畫賞,總銷量逾4,000萬本,除了卡通片集外,還相繼推出電視劇和電影版,是同類漫畫的經典之作。

鬼塚是金髮暴走族,花了7年時間才從三流大學畢業,?人好色性格暴躁,志願是早日脫離處男行列,正當快要把女學生騙上床之際,卻被其貌不揚的教師壞其好事,從此立志要投身教育界,然後把大堆女學生搞到手,動機絕對不純正。

揚言要成?名留青史的偉大教師的鬼塚,一旦被激怒就露出暴走族本性,會對學生以暴易暴,但為了保護學生卻不惜賠上性命,表面要對女生掌有歪念,實則只鍾情某位女教師。經過連番風雨後,鬼塚終於體會到教育真諦,把一群迷途羔羊引入正軌,成為真正的GTO (Great Teacher Onizuka 最偉大教師:鬼塚)。

在傳統教師眼中,鬼塚就如「問題學生」般礙眼,他的確與「循規蹈矩」相距太遠,但永遠不容許別人把學生視為「廢物、人渣」,也不會放棄過任何一位學生,這種心思才是貫通全書的主旨,也是備受學生歡迎的原因。據說不少教師亦GTO的擁躉,可惜在牢牢的規範下,教育界只會吃麻辣火鍋,卻容不下麻辣教師。

被喻為女版GTO的《極度鮮師》有觸目成績,女主角山口久美子是黑幫頭子的獨生孫女,雙親身亡後就以黑道家人,是幫會指定繼承者,但仍持堅完一嘗教師夢,並憑獨特的家庭背景,把排山倒海的困難一一解決。作者森木梢子的畫功不算精細,但風格簡潔明朗,細微處惹笑風趣,被改編成動畫及電視版亦深受歡迎。

漫畫家岡崎繼央(Okazaki Tsuguo)在《妙教師》裡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校園,故事回歸到純真的師生情誼上。主角一文字愛是易哭易笑的新晉女教師,個性冒失但對學生非常著緊,擁有一顆充滿熱誠的教育心,與學生一同成長,逐漸變得成熟,最終成為稱職的教師。

本該是老少鹹宜的校園漫畫,書裡卻不時出現女主角沐浴或更衣的露點場面,又有女學生向女教師求愛的情節。這些被日本列作「I級」的內容,看在港產衛道之士眼中,相信又有另一番見解。

與柳澤教授一起哭笑

敢用大學教授當主角的漫畫非常罕見,除了因資料搜集困難,亦怕過份嚴肅會失去趣味,太過輕率則被評擊不夠象真,平衡點不易捏拿得准。

父親是大學教授的漫畫家山下和美可謂得天獨厚,拿父親作藍本創作出《柳澤教授哭笑看人生》,以少女漫畫的畫風,細緻地刻劃出謙謙學者的生活態度,於02年摘下講談社漫畫賞(青年部),成為一部趣味與知識兼備的佳作。

60歲的柳澤教授是經濟學者,認為經濟學是人類學的一種,口頭禪是:「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、活到這把年紀,還是有太多不明白的事。」教授認定學問不只存在于書本和學校,從人與人的交往中都能有嶄新的發現,無論是黑幫頭子還是地盤工人,全都是他的學習物件。

堅持遵守規則的柳澤教授,經常被取笑古板和不變通,有時還會被老妻和女兒嫌棄。然而從道德倫理來看,他絕對是正確的,但為甚麼會令讀者失笑呢?正如在偏僻無車的路口前,仍等待燈號轉變才過馬路,現在已變成不可思議的事,這種現象正是教育者該檢討的。

漫畫裡許多章節都教人又哭又笑,看完後心頭湧起絲絲暖意,當中又滲雜淡淡哀愁。其中第6期60話〈植子柿子樹的家〉裡,柳澤教授回家途中,必定經過一戶人家的門前,大家沒有對話,但對屋內情況了如指掌,教授心裡想:「我是另一名家庭成員,每天和他們共渡10秒鐘。」

直至某天,屋裡的婆婆不在慣常的位置了,教授擔心地在屋外探究,才發現不少路人和他一樣關注屋裡情況,直至確定婆婆配戴了眼鏡,所以換了看電視的位置時,教授才能舒一口氣,這時婆婆卻向他遞上剛摘下來柿子,那種畫面,的確叫人眼框一熱。

非比尋常的師生關係
畢業于早稻田法學院的弘兼憲史,在漫畫《黃昏流星群》的第1期,描繪大學美術科教授與女學生發生男女關係,正在搞婚外情的爸爸撞破這段不倫之戀後,卻變成最沒有資格去怪責女兒的人,結果眼睜睜看著教授成為女兒婚禮的證婚人,場面悲哀而諷刺。

弘兼憲史在另一部作品《人間交叉點》的第3期單元故事〈暴風中記憶〉中,講述那位到鄉間教書的小學女教師,為了幫助被禁上學的孩子,錯手把其父親殺死,然後負起照顧男生的責任。多年後,男生發現教師是為了掩飾凶案而收養他,然而男生一直以為自己才是殺父兇手。教師解開心結後含笑自殺,故事在沉重的遺憾下告終。

以教師作招徠的漫畫還有《越位教師》,曾任中學足球社創造奇傳的球員,因傷放棄了球員生涯後重返回母校執教鞭,同時肩負起重建足球社重任;而鳥山明成名作的《IQ博士》,則有美豔的山吹老師壓場,這位在天神村村立中學任教的老師,是科學家則卷千平的傾慕物件,可說是最深入民心的漫畫教師。

另類漫畫卻把教師塑造成性幻想物件,大膽地觸及師生戀情節,許多作品還以少女漫畫作包裝,很能夠滿足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幻想欲念。其中河原和香的《老師!》,以個人經歷出發,把一段令人心癢難耐的師生戀重塑出來;新條真由的《情人是教師》則有師生在教室親熱的場面;鬥田惠美的《親愛的教師》充滿情欲場面,男教師與女學生在任情況都會恣意地縱欲,最終仍可成為眷屬;林家志弦的《星空下的邂逅》講述身裁惹火的女教師與小男生的曖昧關係。另外還有許多H級(Harem,即閨房)漫畫,內容涉及孌童、同性戀、輪奸等情節,這些被衛道之士評為不堪入目的漫畫,在青少之間卻十分流行。

教育界人士大罵漫畫荼毒人心之前,且看現實中教師淫辱學生事件時有所聞,美國亦有女教師與男學生的真愛故事,這證明漫畫內容雖然誇張失實,但亦非無矢放,師長不妨以開放坦然的態度看清漫畫的真像,那才能糾正學生腦海的歪念,並協助他們選擇正確的讀物。